岁月日复一日地把时光带走,进入冬天。寒冷无着的早晨,微信上,一个朋友和我说,想念老家了,翻开手机显示的日期,在外飘泊已经有3年,是应该回去看看了。许是为了寻找一份喜欢的工作,她远离家乡、父母,到那么远的一个城市工作,并且待了那么久。
她让我想起当年的她,那个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,还是一个孩子呢,每天活泼得如同一个高中生。当我有一点时间,就到我这里来,我们一起坐在冬天,坐在窗前向阳的地方,为了那么一片阳光,喝茶、聊天,直到天色很晚。往往,在她默不作声的空档里,我起身做饭,做好后,饭菜分别放在两个盘子里,一份是我的,一份是她的,我们边吃边聊。
她的家乡在一个山区,村庄后面就是一座长满松树的小山。初冬时,她和姐姐被父母带进山里,捡从树上掉下来的松斗,用长长的麻袋盛着,背回家去。当冬天来临的时候,她们便不再出门,用全家人一起捡来的松斗引燃炉火,坐在炕上听母亲讲狼外婆的故事。
我也和她讲我的家乡,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山的,我记得山上也长满了松树。那时候,我们不是自个儿到山上捡松斗,而是由学校组织上山捡。每个同学都带着一只袋子,上面写着各家大人的名字,免得产生混淆。冬天的松树上,有许多跳来跳去的小松鼠,它们在松树上和我们捉迷藏,和我们抢松籽吃,看着它们抱着松籽快速嗑咬的样子,就觉得好笑。真想将它们逮在手里,抚摸一下它们蓬松柔软的尾巴,还有满身闪着水光的绒毛。
我们一起回忆着冬天。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。然后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。在那样的一些冬天里,我再不喜欢到外面去,不感兴趣外面的喧嚣和热闹。冬天的外面也没有太多值得好奇的事情。恰巧那些日子我母亲感冒,她在这个小城里只有我这一个女儿,必然又是我和爱人一起照顾。母亲年纪大了,行动不便,连过马路都需要搀扶,身边离了人是不行的。
我领着母亲去了一个诊所,里面坐满了孩子,感冒使那些孩子发烧咳嗽。母亲因点滴打得过多,手背上的血管已经不太好扎针了。诊所的护士是我的表妹,她扎针的手法在全县是一流的,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,那枚针拿在手里,轻轻一推便推到血管里去了,同病房里这些小病号的家人就是这样慕名而来的。
有一位家长,正在给孩子讲《多乐鸟的故事》:在寒冷的冬季,多乐鸟们会站在树枝上打盹,因为它们太贪玩,没有提前筑好自己的房子。深冬的夜晚,当多乐鸟被冻醒时,它会自言自语地说:“多乐乐,多乐乐,寒风冷死了,明天就要建窝了。”而第二天,崭新的太阳出来了,和谐的阳光照得大地暖洋洋的,贪玩的多乐鸟全然忘记了夜晚的寒冷,也忘记了垒窝,这样日复一日,随着严冬的到来,最终多乐鸟在奄奄一息中,仍念念不忘明天要建窝。
故事吸引了孩子们,他们都转过头去听,那位母亲讲得也更生动有趣。
我觉得自己像是多乐鸟,一到冬天,就什么都不想做了。既然是“多乐鸟”了,那就快乐地歌唱吧,不出门,面向阳光,把歌声献给冬天里的太阳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一晃多年过去了,那个曾经活泼的女孩已经结婚生子,并且被调到外地工作。偶尔,通过微信收到她发的信息。嫁人他乡,女孩焦虑过难过过,顶着很大的压力。虽然没有提到自己有多么出色,但是从她分享的信息中可以看出,她还是取得了不少的成绩。
就在今年的夏天,晚上11点多钟的时候,她给我打电话,惊喜地告诉我,在一本纯文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小说。尽管这是一篇万余字的短篇小说,但她非常开心。我为她感到骄傲,这是比什么都愿意与她分享的喜悦!她知道我没有订阅这本杂志,想把样刊寄给我,我很替她不舍得,对她说,样刊非常珍贵,你还是自己留着吧,只把电子稿发给我就行了。
然而她还是寄来了,并且用红线在目录上标出,将登载作品的那页折了角。她从写散文,再到写小说,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摸索,只是未向我提起过。实际上,她的工作一直很繁忙,常常加班到很晚。尽管如此,她依然坚持每天写一点,有时甚至一边做饭,一边用手机听有声散文和小说。她说太喜欢沉从文的文章了,她告诉我,总有一天要去沉从文笔下的那些小镇上看一看。我不确定未来的她是否会踏上这样的旅程,我确信的是她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。
每个人的一生中,都会有一些时刻,人们聚集在一起,相互交织,来来往往,就像火车站台一样。在这场人生的交织中,我们需要用真挚的情感来演绎,即使离开了,也要在孤独中思考,寻找内心的宁静,探索人生的方向,让生命达到最佳状态,这就是我们共同的期待。
文/若荷 图/词多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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