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与海之间

女孩-沙滩-大海-日落-人与海之间

有夕阳的日子,是舒朗的。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任由那落日的余晖透射进来,穿过飘窗上的金钱树、紫罗兰,穿过茶几上的几件相框,穿过相框里我和父母亲的合影,洒落在我和我的书页上。那书页里,常常是亦舒的小说、汪曾祺的随笔,或者是戈尔泰的诗,那些文字,在光影里似幻化出更具意象的诗意来。我时常有种错觉,那美丽的五彩的光,是上苍派出的使者,带着光阴的问候,带着大海的涛声,走进我的生活,来到我的身边,给我温暖的注视,让清冷的日子丰富无比。

大海就在不远处,与那精灵一样跳跃的阳光相比,它显然是深沉稳重的。我和大海之间,有很多具体的事物——比如屋顶,我从窗子很轻易就能够看见,大部分的屋顶都被人的创造力物尽其用,飘扬的被单常常五彩斑斓,阳光的味道经过了晾晒之后融进了人们的美梦;比如别人家的阳台,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谁家喜欢三角梅,谁家钟意发财树,谁家在阳台的栏杆上精心放置了一个铁皮的椭圆形盒子,投喂流浪的野鸽,传递着生灵之间的善意;比如社区里咖啡馆和超市相邻相依,人们进进出出,有忙碌亦有悠然,时常有人将大只的金毛犬或是哈士奇拴在超市外面的门柱上,有大胆的孩童与它们玩耍,直到大人们看见,将孩子一把抱开,惹得意犹未尽的孩子哇哇大叫,我在高处看着,不禁莞尔,这世界,究竟是纯真的善意多,还是天然的戒备多?我忍不住轻轻地问自己。

社区和大海之间,有一条林荫道。高大的椰子树和茂密的凤凰木在道路两边一唱一和。我在窗边,看那挺拔的椰子树笔挺地站立,如同齐整的哨兵,像是守卫,而凤凰木终年曼妙着,经冬复历春的年轮里,寂寞了一路的等待。林荫道和大海之间,就是曲折蜿蜒的海滩。每到假日,人满为患。他们与我一样,都在夕阳的余晖里,等待华灯初上,等待夜色四合,等待月挂中天。

我和大海之间,那扇窗是洁净的,大海看上去纤尘不染。涨潮、退潮,是海浪巨大的徘徊,唯有海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还有漫长的海岸知道它经历了什么。而我,远远地望着,只看到大海身后的城市,与南中国海和谐共生。在大海尽头那个看不见的地方,是另外的城市,和大海一道,孕育着生命。

人和海之间的事物,与奔跑的精灵的阳光一样,都是带有诗意的,让人心灵安宁。而我的阅读和书写,究其实质,就是要在我孱弱的生命个体与命运的大海之间,构建起温暖的事物与温和的过渡,抵御命运的嘲弄和外界的侵扰,它已超越了审美的意义,于我的人生十分必要,不可或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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