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前在后院的空地里埋下了一片鱼腥草的老根,之后便一直盼着下雨,然而每日只能在天气预报中看到阵雨的消息,天气炎热无比,“阵雨”却只是择地而下,一直没有下到我的园子里来。即便如此,因我每日勤劳的浇灌,那片鱼腥草也渐渐地发了芽,空地上冒出一片新绿,看了令人欢喜,只等着它们长大后将之采摘食用。
我的吃货朋友们对美食各有偏好,有的不喜吃辣椒,有的不喜鱼腥草。尤其是鱼腥草,与香菜、榴莲一般,被众多的吃货嫌弃,就连著名的大吃货汪曾祺都在文章里写到过自己吃鱼腥草的感受︰“这是什么东西?苦,倒不要紧,它有一股强烈的生鱼腥味,实在是招架不了!”汪曾祺在文章里似乎只说了鱼腥草的味道,并未详细地写它的来处和吃法。据我的猜测,汪老先生食用的大抵是水生的鱼腥草,我亦吃过几次人工种植在水中的鱼腥草,确实是草如其名,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。然而长在旱地或田坎边的鱼腥草的味道却与之有很大的区别。
不管喜不喜欢吃鱼腥草,多数人对鱼腥草的别名“折耳根”是熟悉的。喜吃、嗜吃折耳根的多是西南人。西南人中,川人好麻辣,滇人好酸辣,贵州人士喜糊辣,无论怎样的辣都是火热的,折耳根天然的清凉和微苦便与火辣成了和谐的拍档,碰撞出了无数的带着鱼腥味的美食。
折耳根最常见的吃法,是选洁白清脆的根茎掐成小段,以盐、生抽、陈醋、辣椒粉、花椒粉、香油和糖等作料凉拌,入口便是让味蕾炸开的独特清香。在贵州有将折耳根与腐乳、豆豉、姜葱蒜等做成火锅调料的,还有将折耳根放进名为“丝娃娃”的素春卷里做配料的;相对于其它地区喜吃凉拌根茎,四川的吃货大多选择吃鲜嫩的折耳根叶子,折耳根炒腊肉和折耳根烧烤亦是他们相当喜欢的两道菜;而到了云南,几乎家家的餐桌上都常备一道凉拌折耳根,云南人爱吃的土豆和折耳根是绝配,烤石屏包浆小豆腐的时候也少不了配上折耳根……
虽然鱼腥草的“拥趸”多在云贵川,然而据说鱼腥草最早为人知的却是在浙江绍兴。绍兴有座小山叫蕺山,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地方,勾践受卧薪尝胆之苦又遇上灾荒年,便带着部下在山上寻野菜吃,发现一种能充饥的野菜,因其味似鱼腥,将其命名为鱼腥草,亦名“蕺草”,又名“岑草”,于是《吴越春秋·勾践入臣外传》中又有一说:“越王从尝粪恶之后,遂病口臭,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,以乱其气。”后宋人王十朋写了一首诗名为《咏蕺》:“十九年间胆厌尝,盘馐野味当含香。春风又长新芽甲,好撷青青荐越王。”把勾践和鱼腥草都褒扬了一番。又据说《绍兴府志》也曾记载过“丰年恶尔臭,荒年赖尔救”的民谚来公正地赞颂鱼腥草。如此,吃鱼腥草的时候,还能在舌尖上咀嚼一段微苦的历史。
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老先生去世,大家在悼念之余,他说过的关于“一粒种子”的话又在网络广为流传。我想,除却水稻,鱼腥草作为灾荒时代的救命草和如今大众餐盘中的美食,与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所有食物一样,都值得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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